宗博季刊第94期

10 11 人類的祖靈，因而 Damballa 被想像成是巨蛇或 是彩虹，被認為是生命之源，祂的出現帶來和 平與和諧。此外， Dahomean 教派也為原有的 宗教信仰加入非洲音樂元素，使鼓佔有重要地 位，能帶領吟唱者、舞者與儀式節奏，為整體 儀式塑造恰當的氛圍。 隨著殖民者的登陸，天主教也隨之而來。 在今日海地的巫毒教中，我們發現兩個宗教在 外貌形式上有許多相似之處。其中顯而易見的 有諸神聖殿、肖像畫、禮拜儀式。巫毒教的聖 殿有如天主教祭壇一般，在中央皆設有儀式空 間，祭壇上擺放許多象徵物、十字架、聖徒的 肖像圖、祈禱文、以及其他神聖物。除此之 外，天主教禮拜儀式所重視的燭光、聖水，同 樣的都可以在巫毒教的祭壇上發現。 巫毒教也融合了天主教的曆法，例如：天 主教的淨身儀式，正是巫毒教的祭祖之日；或 是在天主教的聖餐日前幾天，也會舉行巫毒儀 式。巫毒教也會將眾多天主教的聖徒，依神靈 的特性相互對照連結，例如：天主教聖派翠克 因曾在愛爾蘭戰勝過許多蛇，因而也被視同為 海地巫毒教的蛇神 Damballa 。這種曆法共享以 及神靈多重身份的情況，因而促成巫毒教與天 主教的共生。 海地巫毒教是一個極富獨特性的宗教，祂 融合了上述三種信仰。透過理解巫毒教的歷史 演變以及種種細節，我們可以看見宗教對於一 個民族的珍貴之處。人類學者李維史陀曾言， 「人們面對神話就如同面對歷史，都有著深刻 的熟悉感」，也因此，當我們從細處端看海地 特展藝聞 一般大眾談及海地巫毒教，內心總有無以 言喻的畏懼。在電影場景中，那些恐怖的蛇、 令人不寒而慄的白面殭屍、以及充滿未知力量 的「魔法」，更加深我們對這個宗教的距離 感。事實上，海地巫毒教並不如電影來的令人 費解，相反的，祂的信仰核心牽涉了一個民族 對自我的認同、對國家歷史進程的記載、以及 面對自然環境時應有的態度。當前許多的國家 都面臨上述種種的考驗，也因此，了解海地巫 毒教信仰價值的根源，也就更顯得迫切且必 要。然而，為何海地巫毒教的信仰，會與國家 歷程、民族認同、以及自然生態有關？那些被 誤解的物件，原來的精神本質是什麼？這個信 仰追尋的最終意義又是什麼呢？ 距今約六百年前，海地主要的居民為泰諾 人（ Tainos ）、西波內人 (Ciboneys) 、以及美洲 印地安人。目前在已考掘的文物當中，幾乎無 法察覺西波內人所留下來的語言，因而對其信 仰崇拜也難以得知。相反的，泰諾人的文物則 保存的較為完整，因而能夠了解他們當時已擁 有完整的宗教思想。根據記載，泰諾族的信仰 中心為「 Zemis 」， Zemis 是神、靈與祖先的總 稱，他們相信神會協助居民的日常所需，包含 繁殖、降雨、豐收等；他們也供奉祖靈，相信 人死後仍會繼續存在，並依其一生的作為受到 獎懲。 今日在海地巫毒教中，我們仍可以很清楚 的看見泰諾族對神靈的想像與尊崇。例如：泰 諾族敬畏自然神靈，認為神會居住在樹、石、 洞穴等自然之景中，也因此他們認為石、木之 神都會在信徒前顯靈，走入林間會看見樹根彷 彿如有生命ㄧ般的悸動，石頭也可能以其方式 與人溝通。這種崇敬大自然的態度，體現在今 日海地巫毒教對「 Lè lwa 」的遵從。 「 Lè lwa 」指的是空氣之神，海地居民會 塑造象徵神靈的瓶子，用以向這位大自然之神 獻上敬意。此外海地也同泰諾族一般崇敬祖 先，他們將所有祖先神靈稱呼為「 Gede 」，包 含了第一位埋葬的祖先「 Papa Ghede 」、以及 Gede 神靈首領「 Brav Samdi 」，祂因以蒼白骷 髏的臉龐為特徵，常被誤解為令人恐懼的白面 殭屍的。 到了 16 世紀時，海地先後受到西班牙與法 國的殖民。為了滿足殖民國對勞動力人口的大 量需求，因而不斷有西非戰俘被運送至此。在 海地巫毒教的信仰中，詳細記載了這段故事， 在其中一個獻給「 Wongol 」神靈的祭禱文中， 唱頌著非洲祖先被俘虜奴役的歷史，並透過宗 教儀式讓參與者彷彿穿越時空長廊，回到運送 奴隸的船隻上，藉以提醒海地世世代代應記住 非洲故鄉。 此外，海地巫毒神靈有兩個類別，一個是 「 Rada 」神靈，另一個是「 Petro 」神靈。 Rada 這個字源自於西非奴隸海岸的 Arada 區域，此 地曾是大量奴隸的來源地。 Petro 這個字則是源 自於歷史人物 Don Pedro ，他是有色人種的奴隸 巫師，曾帶領群眾起義掙脫枷鎖的束縛。在此 我們可以看見海地巫毒教的雙重性，祂同時承 載歷史痛苦的一面，卻也同時背負著充滿希望 的特性。 在非洲奴隸到來後，西非當地著名的 「 Dahomean 教派」因而也在海地落地生根。 我們可以看見海地巫毒教中名為「 Damballa 」 的神靈，正是源自非洲的傳統。非洲認為蛇是 特展藝聞 Zemis的崇拜 Dahomean教派 天主教的到來 「L è lwa」為空氣之神，此為象徵祂的瓶子 參考資料 Cornel West and Eddie S. Glaude Jr, 2003, 《 African American Religious Thought 》 ,266-267Ennis Edmonds and Michelle Gonzalez, 2010, 《 Caribbean Religious History: An Introduction 》 , 24 Robert Farris Thompson, 1983, 《 Flash of the Spirit: African & Afro-American Art & Philosophy 》 , 164 Marie-Jose Alcide Saint-Lot , 2003, 《 Vodou, a Sacred Theatre: The African Heritage in Haiti 》 , 86 Nathaniel Samuel Murrell, 2010, 《 Afro-Caribbean Religions: An Introduction to Their Historical, Cultural, and Sacred Traditions 》 , 71-72 Rada祭壇擺設的樣子 如何尊崇各個神靈時，放下原有的刻版印象， 轉而看見的是人與自然共處的道理，體會到的 是信仰如何肩負文化保存的使命。在巫毒信仰 的發展脈絡中，我們更能學習如何延續一代與 一代之間的記憶，並塑造專屬自己國族獨有的 故事與觀看世界的方式。 我們從何處來？我們向哪裡去？ 巫毒教信仰的變遷 ◎展示蒐藏組 程怡嘉